※ 《明日边缘》AU
※ 充满恶趣味
※ 一在这 不看容易看不懂
（9）
秦明看着远方霭霭暮色，随意哼着歌。
林涛的尸体躺在他身边，双眼紧闭着，年轻的脸上布满血污。他看起来像是太累了，在睡觉。
秦明哼着歌，低头仔细地把他的脸一点一点擦干净。
男孩子苍白干净的皮肤裸露出来。空气里的曲调断裂了一秒，又断断续续的连接上了。
医生的手很轻，林涛的脸被一点点擦干净，直到掩藏在血污下的皮肤全部裸露。
秦明看着他安静的脸，歌声骤然停下了，这一次没有再接上，他像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，于是又调转目光去看即将隐没于地平线下的夕阳。
不远处拟态的尸体僵硬的支棱着，像堆烧焦的尖锐树枝。
秦明连憎恶都变得麻木，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远处，手指在胳膊上不自觉的敲打着:
“怎么办，怎么办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，却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。
秦明躺下来，与林涛躺在一起，伸手轻轻握住他包裹在机甲之下的手掌。
两刻之后，他把放在自己胸前口袋里的戒指翻出来，看了它半天，最终把它握在手心里。
他侧过身子，像是平时睡觉那样，看着林涛的侧脸。只是这里没有枕头，也没有床榻，只有一瞬之后，将二人吞噬的爆炸。
秦明睁眼看到星空的一瞬，摊开手来，空空如也。
10.
离开沙滩战区的那一刻，林涛耳朵里都还充斥着隆隆作响的枪炮声，让他有些听不清楚秦明再说什么。
他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，他和秦明，像一道旋风把钢铁战场撕开了长长一道豁口，豁口两旁，他出现过的地方，僵硬的拟态残骸堆积成如小山般的焦黑废墟。
废墟火星明灭，浓烟渐渐随风逝去。林涛左手的机甲外骨骼滚烫，在他皮肤上留下烙痕。
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。
秦明停下脚步，林涛也停下，不解地看着他。而下一秒他就无法再迈开步子，机甲外骨骼的电量耗尽，无法再驱动。
显然，每一次都会在这里没电。
林涛打开层层锁扣，从这个半包裹的钢铁支架里出来。
他卸下机械外骨骼左手上的重机枪，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松懈下来。他甩甩脑袋，支棱着的短发像刺猬一样生机勃勃。
秦明在原地等着他，看了他一会儿，向前走去。
“这里会有拟态么？”林涛端着枪打量四周。
“不会，这段路是安全的。”
“秦明。”
林涛叫他。
秦明回头见他盯着自己，表情有些古怪。
林涛眼睛大而圆，十分谨慎地盯着他，慢慢凑近，手迟疑地揽过他的腰，然后，结结实实的抱了他一下。
秦明：“…………”
林涛抱了一会儿，松开他，有点开心地样子，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过凑，这是想亲他。
……然后就被揍了。
“不是说结婚了么，结婚了怎么不能亲一下。”林涛嘟嘟囔囔地跟在后面，不满地揉自己脑袋。他看着他想了一路，就是想着什么时候能把机甲脱掉，碰他一下，哪里知道居然会这么凶，还打人。
秦明听见了，心里气这个人不着调，回头问他：
“结婚证呢？戒指呢？婚礼呢？”
林涛给问得哑口无言，秦明停下，指着路边一辆被人遗弃的吉普：“走吧，我们向南方走，去浙江等大宝，然后一起去东南基地。”
“那一辆看起来好像更新？”林涛指着一辆高大的越野。
“这里的车基本都被我们开过一遍了，事实证明，这个最耐跑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林涛心里扎了一下，突然又跟他道了歉，不知道是为自己刚刚的莽撞还是别的什么。
秦明看他一眼，眼睛在金色的日出里有琥珀质感。林涛一个激灵，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，有点不太熟练地，过去替他拉开车门。
秦明没有理他，自己坐上驾驶位:
“我开车。”
林涛挠挠头发，坐上副驾驶。
“林涛。”秦明眯着眼睛看路，像是在专心开车的样子。
“嗯？”
“我昨天晚上，叫你老公，只是想吓你一跳，没有别的意思。你没有亏欠我什么，也不用照顾我，你对我也没有什么责任。我们现在，也确实是陌生人。”秦明面无表情的说着。
他的手指握着方向盘，松了又紧:“如果你在接下去的时间喜欢了别人，也不用想太多，我们……你还是自由的。”
林涛听着，默不做声，嘴唇抿成一条线。
“我所在的部队，在改编为31集团军机甲兵团前，是北海舰队。”林涛突然说:
“我立志参军时，向往舰艇和大海，但录用时，对外战争已经爆发，这些东西从海底洞穴源源不断的冒出来，所有的部队因人员大幅缩减而整合改编。” 他顿了顿:“…我不知道这些话我跟你说过没有，但没从来想过我能活到现在。我见过你的，在你成为随军医生的第一天，我就在看你了。我只是不敢去跟你说话，我的舰队没了，大海不能靠近，我也不敢奢望什么，我昨天晚上，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，才去跟你讲话的。”
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堆，说完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傻，有些烦躁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。
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，我真的会在几个月后跟你结婚，不管你相不相信，反正我是很高兴的。这是开战以来，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了。”
他说完，就窝在座椅里，耷拉着脑袋，非常沮丧的模样。
秦明开着车没有回应。半晌他突然笑了一下，像是没有忍住的笑场。
“你你你……”林涛瞬间反应过来：“你骗我！我们说过这样的话！”
“你真的很执着。”秦明摇摇头。
每一次，都会跑过来跟他说话，每一次都会信他，每一次都要跟他磕磕巴巴的剖明心迹。
“……你觉得好玩？”林涛自觉被耍，有点生气。
“不是。”秦明下意识摸摸自己无名指，那里空荡荡的。
“其实总共也还没有几次，我想多听听。”
他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，踩了刹车去瞟林涛的脸色。
“好吧。我……”他打算跟林涛道个歉。
“那……”林涛开口。
两人话赶话，秦明抿住嘴唇，示意他先说。
“那……可以亲一下了吧？“林涛踟蹰道。
“……”
“你这是什么表情啊？啊？”林涛凑近他，轻声问他：“这是第一次发生么？你之前都没有笑……是吧？”
“我忍住了。”秦明一本正经：“然后你会继续叨叨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林涛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微微抬眉，拿眼神询问他。
秦明想不明白这个人是哪来的执拗，简直是没有办法，他闭上眼睛的时候，男孩子温暖躯体上的滚烫温度，透过他身上的冰凉机甲，鲜活熟悉得让他心脏紧缩。
秦明心里骤然难受起来，在非常温柔的亲吻里，难以自控地抬起手臂，抓紧他肩胛处的衣服，克制用力到青筋浮起的地步。
他其实很想念他，非常想念。
“……你怎么了？”林涛感到他情绪不稳，与他分开。他有些怔忡着，伸手碰碰秦明的脸，看着自己指尖挂着的水珠发愣。
“秦明？”他轻轻叫他。
（11）
“秦明？”
秦明回头，看见基地通道里向他奔跑而来的李大宝。
“林涛呢？”李大宝刘海有点乱，手里抱着一沓资料。
“我不知道，他一直在躲我。”
“嗯？”
“那天晚上以后他就一直在躲我。”
“……你车速慢点，我还是个孩子。”李大宝面无表情。
秦明看她一眼，不明就里地转开目光。
“你俩…有，有用么。”李大宝扶扶眼镜，一本正经道。
“没有。”秦明说:“大概是因为这个吧，他可能觉得我牺牲有点大，不好意思见我。但我其实觉得没什么，他挺温柔身材也……”
“诶诶诶你打住，我不想听细节！”
“……？”
“算了，反正这对你也是公事公办你也不明白。你告诉我，这以后的事情你知道么。”
“我这是第一次。”
“……”李大宝一顿:“完了老秦，我现在绕不出去了，你说什么我都觉得你在开黄腔，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。”
秦明无言一瞬，转身就走。
“你干嘛去！”
“找林涛。”
其实他知道林涛在哪里，林涛一定在训练场。这是晚饭时间，训练场空荡荡，只有林涛一个人，穿着厚重的作战机甲，躲避或攻击人类用钢铁模拟的拟态。
秦明在训练场外看他，八爪鱼一样的机械“呼”的一下从他面前掠过，林涛抬眼看见他，就忘了躲，被一下撞出好远，机甲骨骼刮蹭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秦明按下场外的红色按键，于是满场乱舞的钢铁触手都蔫下来。
林涛趴在地上不动，不起来。他看得见站在场边的秦明，这么看他更高了，骨架窄窄的收拢起来，挺拔又好看，像个神色淡漠的少年。
林涛把脸埋下去，额头挨到地面。
秦明见他趴着不动，走过去把他翻过来看伤到哪里了。
林涛躺着，闭着眼睛四肢摊开，像只装死的乌龟。
“林涛，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秦明坐在他旁边，问他。
“我不是不好意思，我是觉得我很过分。其实我知道这个行不通，想也行不通，我就是想哄你上床。”他沮丧地和盘托出，把胳膊盖在自己眼睛上。
“没什么，我也觉得行不通。”秦明语气坦然。
“什么……？”林涛坐起来，愣了一下，反应过来，心怦怦直跳，手都出了一层汗：“你…我……”
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喜欢你，难道会很奇怪么？”秦明看他。
“我……你……，我，我也喜欢你。”他磕巴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秦明语气非常温柔，像是初次见面时，夏夜的微风。
林涛不安的心绪在这种温和情绪包围下，逐渐平和下来。
他凝视着秦明，圆圆的眼睛里有安定和勇气，半晌，小心又郑重地凑过去……
秦明看着他不动，像是某种默许。
在两个人皮肤相触的时间节点，或许是过于强大的巧合，秦明眼前突然掠过苍茫雪景和高大的长青灌木，视野搜寻般移动极快，跨过积雪逐渐稀薄的山谷，裸露的岩石构成峡谷地貌，地下水富集处，他看到了如水母般蛰伏着的，体型巨大的Omega，搜寻般的视线停下，在一瞬的对峙间，秦明意识到，Omega也在凝视着他……
眼前场景骤然消散，闪回到真实的训练场内，秦明心脏猛地紧缩，可怖感爬上心脏。林涛察觉异样，僵硬道:“秦明……？”
秦明心悸剧烈，呼吸艰难间抓住他手臂:“我看到了……主脑的位置……”
林涛一愣:“我们先去找大宝……”
“来不及了，它也在找我。”
林涛尚未来得及反应，整个东南基地骤然响起的尖锐警报，呼啸着撕开每个人的心脏。
12.
“老公厉不厉害！”长满杂草的荒废建筑前，林涛一拍汽车前盖，豪气干云。
“……”秦明看着默默加油的油枪，点点头。
“我就说我记得这里是有个加油站的，我大学毕业旅行，来过这！”林涛充满感情地看着这个破败的加油站，大手一挥:“老公去翻翻这里面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，你别乱走啊。”
林涛说完，干劲十足地往加油站内走去。
“…………”
秦明深吸口气，抬手惆怅地捂住眼睛。两秒钟后忍无可忍，非常抓狂地回头对着车门就是一脚。
车身剧烈晃动。
自己扔的梗，跪着也要适应。
他踹完车，在车身可怜的零件摩擦声里，恢复到平时冷静模样。
皇天不负有心人，林涛翻到了一堆罐头电池和速溶咖啡。
砸的变形的热水壶冒着蒸汽，秦明坐在汽车前盖上，端着咖啡杯看远方的落日。
没日没夜的赶路，总算有了片刻地闲暇时光。
林涛在旁边倚着车身，看他短短的头发和圆圆的脑壳，明明是穿着机甲没有什么温度的背影，却让人觉得可爱。
“不要一直盯着我看。”秦明说。
“……”林涛心虚地笑了笑:“我这……这周围乱七八糟的，也就你好看。”
“要不要睡一觉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是说，你睡一觉。咱们今天就不歇了，这条高速路还是好的，在天黑之前，应该能到杭州。”
“到了杭州，就能和大部队接头了，你说的大宝也在那儿吗？”
“嗯，这次很顺利，我们应该比她早到。”秦明顿了顿，语气古怪:“另外我建议你做好准备，战争英雄。”
“？”
刚到高速路口时秦明的话就有了答案，林涛一句:“兄弟！我是北海联合防御第三十集团军26师……”都没喊完。就被驻扎在收费站的人团团围住给缴了械。
“干什么啊？自己人好么！”林涛挣开，下意识护在秦明身前，非常不满地大声道。
秦明一脸淡定。
两相对峙间，一个看着军衔比较高的军官跑过来，那人穿普通作训服身材魁梧高大，他过来时人群就散开了。
林涛不明就里，军官十分激动，动容道:“感谢您在这次登陆计划中的卓越表现。”
“？”
“请先跟我去指挥部吧，授勋仪式会很快安排的！”那人非常亢奋，又补充了一句:“您是这场战争的希望！”
林涛给雷得不轻，自己觉得非常尴尬。看了看刚刚缴了自己械的人，是个脸黑黑的年轻人，一脸激动崇拜地抱着他的枪，眼神闪亮。
林涛:“……”
“怎么回事。”林涛嘴唇不动保持微笑，在去指挥部的车上偷偷向秦明询问。
秦明把头靠在他肩上，坐他们对面的军官一脸尴尬地转过脸去。
“诺曼底登录计划失败，变成拟态的猎食场，但因为你，你杀了非常多的拟态，伤亡率并不大，而且你是迄今为止单人杀死拟态最多的人，创下了记录。现在，他们视你为这场战役的希望。”
秦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。
军官转过头来，一看还很腻歪地粘着，立刻又转回去。
“可是那是因为你……”
“嘘。”秦明打断他:“咱们试过了，他们不相信我们的话，我下场还是蛮惨的。被拉去做实验一点也不好玩。”
“！”林涛脸色一变，非常僵硬地看着他。
“……我逗你的。”秦明说。
林涛还是盯着他。
秦明沉默一下，无从安慰，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戳起自己一边嘴角，算给了他一个笑。
林涛头回看见他这样，瞬间被逗笑。自己扭过头去，笑得一直抖。
秦明松开手，安静了一会:“你每次都会笑，是看起来很逗吗。”
“不是。”林涛笑完了，回过头来:“因为太可爱了。”
他说完，非常自然地凑过去亲了亲他额头。
秦明心里有点想打人，但是忍住了。
军官转过头来，正好看见这一幕，觉得车里gay里gay气的氛围让人透不过气。
他缓了半天，还是开口道:“那个，请问这位是……”
“我是……”
“我老婆。”
林涛骄傲道。
最怕空气突然安静。
秦明面对一脸呆滞的军人，深吸一口气，抬手捂住眼睛。
为什么，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玩这个梗，为什么。
一星期后林涛完成授勋仪式变成林涛上将，他看着广场上自己身穿作战机甲拍摄的巨幅宣传广告，又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勋章，在一片崇拜的目光里下台。
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问秦明:“老秦我有一个疑问。”
秦明身穿制度坐得笔直:“讲。”
“是这样的，我是上将，是战争英雄，我也拿了一大堆奖金。在这个环境下，我是个很有钱的人。”
秦明八风不动，拿眼睛睨他。
“那为什么我给你的求婚戒指是我捡的？我完全可以给你买一个很贵的啊。”林涛看着他，诚恳发问。
秦明沉默一下，像是有点尴尬，他抬手摸摸自己制服领口，轻声说:“因为，咱们两个人里，管钱的人是我。”
他说着，向林涛摊开手掌，看着他。
“……”
那手掌纤长，洁净，白皙，一毛不拔。
在还没捂热的奖金离开衣兜的那一瞬间，林涛的内心，充满了感伤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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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填坑 感觉越写越像小段子合集 但是我自己写得还是挺高兴的【……】
地理细节不可考 依旧是写着玩 有没有下文不知道 小龙虾确实卖完了 我以为我是留够了的 所以对不起没买着的各位了OTZ
